张良思报韩,龚胜耻事新。
狙击不肯就,舍生悲缙绅。
呜呼陶渊明,奕叶为晋臣。
自以公相后,每怀宗国屯。
题诗庚子岁,自谓羲皇人。
手持山海经,头戴漉酒巾。
兴逐孤云外,心随还鸟泯。
张良一心想要为韩国复仇,龚胜以侍奉新朝为耻。 他们拒绝妥协,甘愿牺牲,令士大夫们悲叹。 啊,陶渊明啊!世代都是晋朝的臣子, 身为公卿后裔,却常怀念故国的艰难。 他在庚子年题诗,自称是上古伏羲时代的人, 手捧《山海经》,头戴漉酒巾。 兴致随孤云飘向远方,心灵与归鸟一同消逝。
本诗结构分为三层: ①前四句用历史典故建立"忠贞"语境,为咏陶铺垫; ②中间四句点明陶渊明的晋臣身份与故国之思; ③后六句通过生活细节展现其隐逸形象。 艺术上,颜真卿突破常规:不写陶渊明采菊、种豆等常见意象,而择取"题诗庚子岁"(指《饮酒》诗)和"山海经"等体现其精神世界的元素,凸显其"隐逸中的坚守"。
全诗采用对比手法:前四句以张良、龚胜的刚烈反衬陶渊明的隐逸,后八句聚焦陶渊明形象。"手持山海经"四句通过典型意象,勾勒出超然物外的隐士风骨。颜真卿以雄健笔力写隐逸,既展现陶渊明的精神内核,又暗含自己"刚正不阿"的儒家底色。
此诗作于颜真卿任抚州刺史期间(唐大历年间)。当时安史之乱虽平,但藩镇割据、朝纲不振,颜真卿借咏陶渊明的高洁品格,暗喻对唐王朝的忠诚和对乱世中士人气节的呼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