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入吴王殿,无人睹翠娥。
楼高时见舞,宫静夜闻歌。
半露胸如雪,斜回脸似波。
妍媸各有分,谁敢妒恩多。
一踏入吴王的宫殿,便无人能再见到那位翠娥。 高楼上时常可见她翩翩起舞,寂静的深宫里夜晚传来她的歌声。 她半露的胸脯洁白如雪,回眸时脸庞如波纹般动人。 美丑各有天命,谁又敢嫉妒她受宠太多?
这首诗通过四组镜头展现宫廷生活:首联写宫女与世隔绝,颔联写昼夜歌舞,颈联特写女子姿容,尾联点明主题。诗人用"谁敢"的反问句式,强化了宫廷等级制度的压抑感。艺术上,前六句铺陈描写,后两句陡然转折,形成"欲抑先扬"的效果。需要注意的是,"妍媸各有分"并非宿命论,而是对"以色事人"制度的深刻批判。
全诗以"无人睹"开篇,暗示宫女被禁锢的命运。中间四句工笔描绘宫廷歌舞场景,"楼高""宫静"形成空间对比,"如雪""似波"的比喻凸显感官刺激。末句表面说"不敢妒",实则揭露后宫争宠的残酷现实。白居易用含蓄笔法,将批判藏于香艳描写之中,体现其"讽喻诗"的典型特征。
此诗作于白居易任苏州刺史期间(825-826年)。诗人借古讽今,通过描写吴王夫差宫廷的奢靡生活,影射当时唐王朝上层社会的腐败。白居易常以历史题材针砭时弊,此诗亦延续其"新乐府"的批判精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