乍抛衫笏觉身轻,依旧还称学道名。
欲泥山僧分屋住, 羞从野老借牛耕。
妻儿尽怕为逋客,亲故相邀遣到城。
无奈同官珍重意,几回临路却休行。
青衫脱下便狂歌,种薤栽莎劚古坡。
野客相逢添酒病, 春山暂上著诗魔。
亦知官罢贫还甚,且喜闲来睡得多。
欲与九衢亲故别,明朝拄杖始经过。
乍抛衫笏觉身轻,依旧还称学道名。
欲泥山僧分屋住, 羞从野老借牛耕。
妻儿尽怕为逋客,亲故相邀遣到城。
无奈同官珍重意,几回临路却休行。
青衫脱下便狂歌,种薤栽莎劚古坡。
野客相逢添酒病, 春山暂上著诗魔。
亦知官罢贫还甚,且喜闲来睡得多。
欲与九衢亲故别,明朝拄杖始经过。
忽然抛掉官服和笏板,只觉得一身轻快,依旧还以学道之人的名号相称。
想恳求山中僧人分一间屋子居住,却又羞于向乡野老人借牛耕种。
妻儿都害怕成为逃亡在外的人,亲戚故旧相邀着让我回到城里。
无奈同僚们情谊深厚、十分挽留,好几次走到路上又停了下来。
脱下青色官服便放声高歌,在古老的山坡上种上薤菜和莎草,辛勤劳作。
与山野间的友人相逢,饮酒作乐更添了贪杯的毛病;偶尔登上春山,便被写诗的兴致所困扰。
也知道罢官后家境更加贫寒,却也欢喜闲暇时能睡得更久。
想要与京城的亲戚故旧告别,明天拄着拐杖才打算去拜访。
1. 姚合:中唐诗人,字大凝,陕州硖石(今河南陕县)人,元和十一年进士,曾任武功县尉,世称“姚武功”。其诗多写个人日常生活和自然景物,风格清苦孤寂,是苦吟诗派的代表人物之一。
2. 苦吟诗派:中唐时期的一个诗歌流派,以贾岛、姚合为代表。他们的诗歌注重字句的锤炼,追求清幽冷寂的意境,多表现个人的穷愁失意和对自然景物的细致观察。
3. 衫笏:古代官员的标志性物品,衫指官服,笏是大臣上朝时用于记事的手板,后来成为官职的代称。
4. 九衢:原指四通八达的大道,因京城道路多纵横交错,故常用“九衢”代指京城。
5. 七律:这首诗是七言律诗,全诗共八联十六句,每句七个字,中间两联(颔联、颈联)讲究对仗,押平声韵,符合七律的格律特点。
《罢武功县将入城》是姚合罢官后所作的一首七言律诗,生动记录了他从官场脱身前后的心境与生活状态。
开篇“乍抛衫笏觉身轻”,一个“乍”字写出了罢官初期的突然与轻松,长期被官场束缚的疲惫在抛掉官服的瞬间得到释放。但这种轻松很快被现实问题冲淡,“欲泥山僧分屋住,羞从野老借牛耕”,既体现了他对归隐生活的向往,又暴露了文人在生计面前的自尊与无奈——想寄身山林,却又拉不下脸向乡野老人求助。
家人的担忧、亲友的劝说、同僚的挽留,这些外部因素让诗人的去留更加两难,“几回临路却休行”这句细节描写,将他内心的挣扎刻画得淋漓尽致。
后半部分,诗人的心态逐渐调整。脱下官服后的“狂歌”,是压抑后的释放;耕种劳作、与野客饮酒、登山作诗,展现了他试图适应平民生活、在简单中寻找乐趣的努力。“亦知官罢贫还甚,且喜闲来睡得多”一句尤为精妙,在贫寒与闲暇的对比中,凸显了诗人对精神自由的珍视,苦中作乐的豁达令人动容。
最后“欲与九衢亲故别,明朝拄杖始经过”,以平静的口吻写告别,既有一种对过往生活的告别意味,也暗示了对未来生活的坦然接受。整首诗语言朴素,情感真挚,将一个文人在人生转折期的复杂心境娓娓道来,让我们看到了唐代官员罢官后的真实生活图景,也感受到了姚合诗歌“语淡而意远”的艺术特色。
这首诗以质朴平实的语言,细腻地描绘了诗人罢官后的复杂心境,充满生活气息与真情实感。
前四句写罢官后的初步感受与生活设想:“乍抛衫笏觉身轻”一句,直白道出脱离官场的轻松畅快;“欲泥山僧分屋住,羞从野老借牛耕”则展现了他想归隐山林却又难以放下身段的矛盾,刻画了文人在生计面前的窘迫与自尊。
中间四句进一步铺陈情感:妻儿的担忧、亲故的相邀、同僚的挽留,从不同角度展现了诗人的社会关系与内心牵绊,“几回临路却休行”生动写出了他在去留之间的犹豫。
后八句转向对罢官后生活的描绘与心态的调整:“青衫脱下便狂歌”尽显释放后的洒脱;“种薤栽莎劚古坡”勾勒出归隐劳作的场景;“野客相逢添酒病,春山暂上著诗魔”则体现了文人雅士的生活情趣。“亦知官罢贫还甚,且喜闲来睡得多”一句,将贫寒的现实与闲暇的乐趣对比,展现了诗人乐观豁达的一面。最后两句写告别京城亲友的打算,平静中带着一丝不舍。
全诗没有华丽的辞藻,却于平淡中见深情,将罢官后的轻松、忧虑、洒脱、不舍等多种情感融合在一起,真实可感,耐人寻味。
姚合是中唐时期的诗人,以苦吟诗风著称,与贾岛并称“姚贾”。此诗题为《罢武功县将入城》,可知是诗人辞去武功县(今属陕西)官职,即将进入城市时所作。
唐代官员罢官后往往面临生计问题和身份转变的困扰。姚合在武功县任职期间,可能已对官场生活有所厌倦,罢官后既有脱离官场的轻松,又有对未来生活的忧虑,同时还夹杂着与亲友、同僚分别的复杂情感。这首诗便是他此时心境的真实写照,记录了罢官后的生活状态和内心波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