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来佳兴少,老去旧游稀。
笑语纵横作,杯觞络绎飞。
——裴度清谈如水玉,逸韵贯珠玑。
高位当金铉,虚怀似布衣。
——刘禹锡已容狂取乐,仍任醉忘机。
舍眷将何适,留欢便是归。
——白居易凤仪常欲附,蚊力自知微。
愿假尊罍末,膺门自此依。
病中少有雅兴,年老后旧友渐稀。 谈笑间纵横捭阖,酒杯往来纷飞。 ——裴度 清谈如水玉般纯净,才情似珠玑贯穿。 身居高位如金铉贵重,胸怀却似布衣般谦逊。 ——刘禹锡 已放纵狂饮取乐,更任醉意忘却机心。 舍弃眷恋将去何方?留住欢愉便是归处。 ——白居易 愿如凤凰依附贤者,自知如蚊虫般渺小。 但愿借酒杯之末,从此依附贵人之门。
本诗需注意三个层面:一是表层写宴饮之乐,"杯觞络绎""狂取乐"等句生动再现中唐文人生活;二是中层写人格理想,通过"清谈如水玉""虚怀似布衣"等表述体现儒家修养;三是深层政治隐喻,"凤仪""膺门"暗示文人寻求政治依靠的心态。艺术特色上,三人风格和谐统一:裴度句质朴,刘禹锡句工丽,白居易句洒脱,共同构成"和而不同"的审美效果。诗中"病来""老去"与"狂乐""忘机"的对比,典型反映了唐人"及时行乐"与"建功立业"的矛盾心理。
全诗以三联句构成完整意境:首联(裴度)以病老起兴,反衬出宴饮之乐;中联(刘禹锡)用"水玉""珠玑"比喻才情,金铉与布衣的对比凸显谦逊品格;尾联(白居易)以凤蚊自喻,表达对知遇的感激。艺术上采用递进结构,从外在欢宴到内在品格,最后升华至政治寄托。语言上多用典故却自然流畅,体现了中唐诗歌由雄浑转向精巧的审美特征。
此诗作于唐文宗大和年间(827-835),裴度时任宰相,刘禹锡、白居易均为其座上宾。三人联句唱和,既反映了中唐文人交游的风气,也展现了裴度虽居高位却礼贤下士的胸怀。当时牛李党争激烈,裴度作为中立派成为文坛领袖,此诗正是这种政治背景下文人雅集的产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