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文在仙掖,每有沧洲心。
况以北窗下,梦游清溪阴。
春看湖水漫,夜入回塘深。
往往缆垂葛,出舟望前林。
山人松下饭,钓客芦中吟。
小隐何足贵,长年固可寻。
还车首东道,惠言若黄金。
以我采薇意,传之天姥岑。
在宫中校勘文书时,常怀归隐江湖之心。 何况在北窗下小憩,梦中漫游清溪之滨。 春日看湖水涨满,夜色里深入曲折的池塘。 时常系船于垂藤边,离舟眺望前方树林。 隐士在松树下用餐,渔夫在芦苇中吟诗。 短暂隐居何足珍贵,长年栖居才值得追寻。 调转车头向东行去,友人赠言如黄金珍贵。 将我采薇的隐逸志趣,传至天姥山的峰峦间。
本诗艺术特色有三:一是时空转换自然,从现实到梦境再回归现实;二是意象系统完整,通过"清溪-回塘-垂葛-松芦"构建隐逸空间;三是用典不着痕迹,"北窗""采薇"皆化入情境。需注意"校文"与"沧洲"的对立统一,体现唐代士人"吏隐"的特殊心态,这种矛盾性正是盛唐诗歌张力的重要来源。
全诗以"梦游"为线索展开虚实相生的画卷:前四句写现实与梦境的转换,"春看""夜入"四句用蒙太奇手法展现溪山胜景,"山人"四句通过隐士与钓客的对比表达人生志趣,末四句以赠言收束,将个人情志托付名山。诗中"垂葛""芦中"等意象清幽,继承谢灵运山水诗传统,而"小隐""长年"的辩证思考则体现盛唐文人特有的通达。
此诗作于储光羲任职秘书省校书郎期间,回应友人綦毋潜(盛唐诗人)的赠诗。开元年间,储光羲虽居官位却向往隐逸,诗中通过梦境抒写对越地山水的眷恋,反映盛唐文人"仕隐两兼"的矛盾心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