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枯忧喜与彭殇,都是人间戏一场。
虫臂鼠肝犹不怪,鸡肤鹤发复何伤。
昨因风发甘长往,今遇阳和又小康。
还似远行装束了,迟回且住亦何妨。
荣华与枯萎、忧愁与欢喜,乃至长寿与早夭,都不过是人间的一场戏罢了。 即使变成虫臂鼠肝这样微小的东西也不必惊讶,鸡皮鹤发的老态又何必感伤? 昨日因风寒发作甘愿长卧不起,今日遇到暖阳和煦又觉身体稍安。 就像远行已收拾好行装,却迟疑徘徊暂且停留,又有何妨?
此诗可分层解读: 1. 哲学层面:通过否定二元对立(荣枯/彭殇),提出"人间戏场"的剧场隐喻,与莎士比亚"人生如戏"形成跨文化呼应 2. 修辞层面:"犹不怪"与"复何伤"的递进反问,强化超脱态度;"甘长往"与"又小康"的转折体现无常认知 3. 情感脉络:从首联的冷眼旁观,到尾联"且住亦何妨"的温情留驻,展现诗人对生命既通透又眷恋的矛盾心境 4. 教学要点:可对比杜甫《登高》的沉郁老病书写,凸显白诗"闲适诗"淡化悲情的特色
全诗以三重对比展开:首联用"荣枯忧喜"与"彭殇"否定世俗价值;颔联通过"虫臂鼠肝""鸡肤鹤发"的意象,展现超越形骸的达观;颈联"风发"与"阳和"的对照,揭示病痛无常中的淡然;尾联以"远行装束"喻生死,最终落脚于"且住亦何妨"的从容。语言平易却蕴含哲理,体现白居易晚期"中隐"思想的成熟。
此诗作于白居易晚年(约70岁后),当时他身患风痹、眼疾等多种疾病,退居洛阳。诗中融合了庄子齐物思想与佛家无常观,反映其历经宦海沉浮后,以豁达心态面对衰老病痛的生命感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