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相殷王国,空馀尚父谿.钓矶开月殿,筑道出云梯。
积水浮香象,深山鸣白鸡。
虚空陈伎乐,衣服制虹霓。
墨点三千界,丹飞六一泥。
桃源勿遽返,再访恐君迷。
曾经辅佐殷商的贤相已逝,只留下太公垂钓的溪流。 钓鱼的石矶映照着月宫,修筑的道路直通云中天梯。 积水中浮动着香象的身影,深山里传来白鸡的啼鸣。 虚空中陈列着天界的乐舞,衣裳如虹霓般绚烂多彩。 墨迹点染三千世界,丹砂飞炼六一神泥。 莫要匆匆离开这桃源仙境,再来寻访时恐怕你会迷失归途。
本诗需注意三重解读维度:其一为游记层面,记录游寺所见"钓矶""筑道"等实景;其二为怀古层面,通过"殷王国""尚父谿"追忆陈左相往事;其三为宗教层面,借"伎乐""虹霓"等意象构建超验世界。王维巧妙以空间转换展开:从地面溪石到空中云梯,再至虚空幻境,最终以"恐迷"将读者拉回现实。将读者拉回现实。诗中"勿遽返"既劝友人流连美景,也暗含对急流勇退的人生哲思,与作者晚年亦官亦隐的心态相呼应。
全诗以虚实相生的笔法展开:首联以殷商典故暗喻陈左相功业,颔联"月殿""云梯"将人间建筑仙境化;颈联"香象""白鸡"糅合佛教意象与山野情趣;尾联"墨点丹飞"突显宗教神秘色彩,最终以"桃源迷途"的警示收束,体现王维"诗中有画,画中有禅"的特色。对仗工稳处如"钓矶-筑道""积水-深山",音律流转如"谿-梯""霓-泥",展现盛唐山水诗的精致与超逸。
此诗作于唐玄宗开元年间,王维与友人宋中丞同游长安福贤观(原为陈希烈旧宅改建的佛寺)。陈希烈曾任左相,后舍宅为寺。诗中融合佛道意象,既写景致之幽奇,又暗含对世事无常的感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