凄风洛下同羁思,迟日棠阴得醉歌。
自笑与君三岁别,头衔依旧鬓丝多。
在洛阳的凄风中和君同怀漂泊之思,于棠树荫下的暖阳里得以醉饮高歌。自嘲与君分别仅三年光阴,官衔未变却见鬓边白发更多。
杜牧此诗典型体现其"雄姿英发中含沉郁"的风格。前两句以对仗工整的意象群展开画面:洛阳秋风中的羁旅愁思,与棠荫下的醉歌形成情感跌宕,暗示诗人外示旷达内怀忧闷的矛盾心态。后两句转入自嘲,用"三岁"这个唐代考课周期作为时间标尺,"头衔依旧"四字平淡中见犀利,直指科举士人"中年危机"的核心焦虑。末句"鬓丝多"以具象的白发深化主题,与刘禹锡"二十三年弃置身"、李商隐"贾生年少虚垂涕"共同构成中唐文人集体心理写照。
全诗以时空对照构建双重张力:首联"凄风"与"迟日"形成冷暖意象对比,暗示宦海沉浮;颔联"三岁别"与"鬓丝多"构成时间纵深感。后两句尤其精妙,"自笑"表面是调侃,实含苦涩——唐代官员通常三载一考绩,而诗人头衔未变,白发徒增,折射出科举士人共同的仕途困境。棠阴典故的运用,更暗含对理想政治的追慕。
此诗作于唐文宗开成四年(839年),杜牧时任监察御史分司东都洛阳。诗中"同年"指与其同榜进士及第的友人,三年后重逢于陕州。时年37岁的杜牧感慨仕途停滞,借酒抒怀,透露出中晚唐士人对年华虚度的普遍焦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