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绮琴中心事,齐纨扇上时光。
五陵年少浑薄倖,轻如曲水飘香。
夜夜魂消梦峡,年年泪尽啼湘。
归雁行边远字,惊鸾舞处离肠。
蕙楼多少铅华在,从来错倚红妆。
可羡邻姬十五,金钗早嫁王昌。
绿绮琴中寄托着心事,齐纨扇上消磨了时光。 五陵少年多是薄情郎,轻浮如曲水上飘散的香气。 夜夜在梦中断魂于巫峡,年年在湘江边泪尽啼血。 归雁成行飞向远方,惊起的鸾鸟舞动处尽是离愁。 闺楼中多少脂粉铅华,从来都是错付了红妆。 真羡慕邻家十五岁的少女,早早戴上金钗嫁给了情郎王昌。
本词艺术上有三大特点:一是时空交错,"夜夜""年年"构成时间纵轴,"蕙楼""曲水"展开空间横轴;二是虚实相生,琴中"心事"为虚,扇上"时光"为实;三是双重对比,既有贵族与平民的横向对比,又有现实孤寂与往昔欢愉的纵向对比。语言上"轻如曲水飘香"运用通感修辞,将抽象情思具象化,体现宋代婉约词的精微之美。
全词采用"乐景写哀"手法,上阕以琴扇等雅物起兴,下阕用雁鸾等意象深化离愁。通过"五陵年少"与"邻姬十五"的鲜明对比,揭露封建时代女性命运的不公。末句"金钗早嫁"的艳羡,实为反衬主人公的孤寂,体现晏几道词"清壮顿挫"的艺术特色。
此词作于北宋中期,晏几道经历家道中落后,常以词作追忆往昔风流。词中通过对比贵族女子的情感失意与平民少女的婚姻美满,折射出作者对人情冷暖的深刻观察,隐含对自身际遇的感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