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神京,繁华地,旧游踪。
正御沟,春水溶溶。
平康巷陌,绣鞍金勒跃青骢。
解衣沽酒醉弦管,柳绿花红。
到如今,余霜鬓,嗟前事,梦魂中。
但寒烟,满目飞蓬。
雕栏玉砌,空锁三十六离宫。
塞笳惊起暮天雁,寂寞东风。
这首词以"记神京"开篇,直抒胸臆,奠定怀旧基调。"繁华地,旧游踪"六个字概括了往昔的美好记忆。接着具体描写春日汴京的生动画面:御沟春水溶溶流淌,平康坊里纨绔子弟骑马嬉戏,人们饮酒听曲,尽情享乐。"柳绿花红"既是实写春色,也象征着当年的兴盛气象。
下片"到如今"三字转折有力,从回忆拉回现实。"余霜鬓"点明岁月流逝,青春不再。"寒烟满目飞蓬"营造出萧瑟凄凉的氛围,与上片的明媚春光形成鲜明对照。"雕栏玉砌"本是华丽建筑,却"空锁"宫中,暗示故都沦陷,人去楼空。
最后两句尤为精妙:"塞笳惊起暮天雁"不仅描绘了边塞的苍凉景象,更隐喻了北方的军事威胁;"寂寞东风"则将个人的哀愁升华为时代的悲音,表达了词人对故国深沉的眷恋和无尽的怅惘。
全词采用今昔对比的手法,上片极力铺陈昔日汴京的繁华:御沟春水、宝马雕车、酒楼弦歌、柳、柳绿花红,展现出一派盛世景象。下片笔锋陡转,描写现今的凄凉:寒烟衰草、离宫冷落、塞笳惊笳惊雁、东风寂寞。通过"霜鬓"与"少年"、"繁华"与"荒凉"的强烈反差,凸显了物是人非的沧桑感。
艺术特色上,词人善用意象,"飞蓬"既写实景又喻漂泊,"塞笳"既绘声又声又寓边境危机。结尾"寂寞东风"以景结情,将故国之悲融入无边寂寥之中,余韵悠长。整首词情感真挚,语言凝练,是南宋怀古词中的佳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