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道通长乐,青门临上路。
遥闻凤吹喧,闇识龙舆度。
褰旒明四目,伏槛纡三顾。
小苑接侯家,飞甍映宫树。
商山原上碧,浐水林端素。
银汉下天章,琼筵承湛露。
将非富人宠,信以平戎故。
从来简帝心,讵得回天步。
复道蜿蜒通向长乐宫,青门外紧邻繁华大路。 远处传来笙箫喧闹声,隐约可见天子车驾经过。 掀起冕旒明察四方民情,俯身栏杆三次礼贤下士。 小巧园林连接王侯府邸,飞檐翘角映衬宫中绿树。 商山原野一片青翠,浐水岸边林木素净。 银河倾泻写下天赐华章,琼玉宴席承接着清湛露水。 这岂止是富贵恩宠,更是因平定边患之功。 向来简朴深得帝心,何曾有过动摇天意的举动。
本诗典型体现王维早期宫廷诗的三大特色:一是"诗中有画","飞甍映宫树""商山原上碧"等句具强烈画面感;二是用典自然,"三顾""天章"等典故融化无痕;三是双重主题,表面写景实为颂圣。需注意"将非富人宠"的转折,将园林享乐升华为政治功业的象征,这种处理既满足应制要求,又保持文人品格。尾联"简帝心"的表述,暗示了玄宗早期崇尚简朴的执政风格。
全诗采用由远及近的视角:首联勾勒宫苑地理,颔联以听觉视觉渲染帝王威仪,颈联转入对君主形象的正面刻画。"褰旒""伏槛"二句生动表现玄宗礼贤下士的姿态。后四联通过园林景致与自然风光的交织,将人间富贵与天道永恒相联系,最终归结为"平戎"功业与帝王德政的赞美。王维以画家眼光构图,空间层次分明;以音乐家敏感调配声韵,形成庄严华丽的宫廷乐章。
此诗作于唐玄宗开元年间,属"应制诗"体裁。当时王维任右拾遗,陪同玄宗在春明楼观赏右相(张说)园亭时奉命而作。诗中既描绘皇家园林的恢弘气象,又暗含对玄宗勤政纳谏的颂扬,展现了盛唐时期宫廷文学的典型特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