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郎酒酣拔剑斫地歌莫哀,我能拔尔抑塞磊落之奇才。
豫章翻风白日动,鲸鱼跋浪沧溟开。
且脱佩剑休裴回,西得诸侯棹锦水。
欲向何门趿珠履,仲宣楼头春色深。
青眼高歌望吾子,眼中之人吾老矣。
王郎酒酣时拔剑砍地高歌莫要悲哀,我能助你施展郁结胸中的不凡才华。 如豫章树迎风翻卷白日为之震动,似巨鲸鱼劈开波浪沧海为之敞开。 暂且放下佩剑莫再犹豫徘徊,西行可得诸侯赏识泛舟锦水之滨。 不知该投奔哪家权贵门下效劳,仲宣楼头春色正浓惹人神往。 我以青眼高歌热望于你,可叹眼中之人我已衰老矣!
此诗可分层解读:前四句为第一层,以"拔剑斫地"的戏剧性场景切入,用自然界的宏大意象(风动白日、浪开沧溟)象征人才应有的气象;中间四句为第二层,从激昂转为深沉,通过"脱剑""得诸侯"等语表现仕途选择的现实考量;末两句为第三层,突然引入年龄对比,在"青眼"期待与"吾老"叹息间形成情感张力。讲解时应重点把握三个矛盾:理想才华与现实困境的矛盾、青年锐气与暮年衰颓的矛盾、劝勉他人与自伤身世的矛盾。诗中"我能拔尔"的自信与"欲向何门"的迷茫,正是唐代知识分子在科举制度下的典型心态。
全诗以豪放语开篇,"拔剑斫地"的激烈动作与"豫章翻风""鲸鱼跋浪"的雄奇意象,形成排山倒海之势,展现对友人才能的极度推崇。后四句转折写现实困境,"仲宣楼"典故暗含怀才不遇之悲,末句"吾老矣"突然收束,豪情顿作苍凉。杜甫善用对比手法,将青年才俊的蓬勃朝气与自身垂暮之叹并置,强化了时代悲剧感。诗中"抑塞磊落""青眼高歌"等语,已成为评价人才的经典表述。
此诗作于唐代宗大历三年(768年)杜甫漂泊荆湘时期。当时杜甫已届暮年,壮志难酬,而友人王郎司直正值壮年却怀才不遇。诗中既勉励友人施展才华,又流露出自身年迈无成的悲慨,反映了安史之乱后知识分子共同的命运困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