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江烟浦。
是千古三高,游衍佳处。
须信石湖仙,似鸱夷,翩然引去。
浮云安在,我自爱,绿香红舞。
容与。
看世间,几度今古。
卢沟旧曾驻马,为黄花,闲吟秀句。
见说胡儿,也学纶巾_雨。
玉友金蕉,玉人金缕。
缓移筝柱。
闻好语。
明年定在槐府。
松江畔的烟雾迷蒙水岸,是千古以来三位高士(范蠡、张翰、陆龟蒙)游历的胜地。 我确信石湖仙人(范成大),如同范蠡一般,潇洒地隐退而去。 浮云般的功名何在?我只偏爱这绿柳芬芳、红花翩跹的景致。 悠然自得,看世间几度沧海桑田。 曾在卢沟桥畔驻马,为菊花写下清雅诗句。 听说连胡人也学着汉人,在雨中头戴纶巾。 美酒佳人,琴弦轻移,慢调筝柱。 听闻佳音传来:明年定能入朝为官。
本词核心在于"仙"与"仕"的辩证:上阕以"鸱夷"喻范成大隐逸如仙,下阕"槐府"又暗示其政治身份。姜夔通过三个层次递进:先以地理空间(松江-石湖)建立古今联系;再用"浮云"句完成从历史到当下的视角转换;最后以胡人汉化的细节,将个人情怀扩展至家国主题。艺术上,全词多用借代(如"红舞"代花、"金缕"代衣),并突破词律常规(如"纶巾_雨"的缺字设计),体现"清空"词派的创新精神。
全词以时空交错手法展开:上阕将石湖与松江三高遗迹并置,塑造超然意境;"浮云安在"四句突转,表现对世俗的疏离。下阕"卢沟"三句暗含对北方沦陷的隐忧,"胡儿纶巾"折射文化认同。结尾"玉友金蕉"的宴乐场景与"槐府"期许形成张力,体现南宋文人既慕隐逸又怀用世之心的复杂心态。姜夔善用冷色调意象(烟浦、浮云)与暖色调意象(红舞、金缕)对比,形成清空峭拔的词风。
此词作于姜夔拜访范成大(号石湖居士)之后。范成大是南宋中兴四大诗人之一,晚年隐居苏州石湖。姜夔以"石湖仙"喻范成大,通过描绘隐逸生活与历史典故,既表达对范氏的敬慕,又暗含自身对仕隐矛盾的思考,末句"槐府"之语或为对范氏复出的期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