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算乡程隔数州,欲归无计泪空流。
已违骨肉来时约,更束琴书何处游。
画角引风吹断梦,垂杨和雨结成愁。
去年今日还如此,似与青春有旧仇。
默默计算归乡的路程已隔数州之远,想要回家却无计可施,只能空流泪水。
早已违背了与亲人约定的归期,如今又收拾琴书不知该去往何处游历。
画角声随风飘来惊醒残梦,垂杨伴着雨丝凝结成深重的愁绪。
去年的今天也是这般光景,仿佛与青春岁月结下了深仇。
首联以"暗算"起笔,数字"数州"强化空间阻隔,"泪空流"直击情感痛点。颔联"违约"与"束书"形成行为悖论,揭示进退维谷的生存困境。颈联"画角引风"与"垂杨和雨"构成动态声景,暗合"断梦"与"结愁"的心理机制。尾联"去年今日"的时间循环,使"青春"成为吞噬生命的异化力量,这种将个人命运与时代精神撕裂的书写,使该诗成为解读晚唐士人心态的典型文本。
全诗以"乡愁"为轴心展开时空双线交织:首联以"数州"与"无计"形成空间张力,颔联"违约"与"何处"深化情感矛盾;颈联借画角、垂杨等意象构建视听通感系统,尾联"去年今日"形成时间闭环。末句"青春旧仇"以拟人手法,将个体生命焦虑升华为对时代困局的控诉,与李商隐"人间重晚晴"形成精神呼应。
此诗作于唐末战乱时期,杜荀鹤科举屡试不第,长期漂泊江淮间。乾宁三年(896)进士及第前,诗人常处于"朝扣富儿门,暮随肥马尘"的困顿状态。诗中"无计归乡""琴书漫游"等意象,折射出晚唐文人仕途受阻、羁旅漂泊的普遍境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