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澄澜彻底清,仙郎轻棹出重城。
采蘋虚得当时称,述职那同此日荣。
剑戟步经高障黑,绮罗光动百花明。
谢公携妓东山去,何似乘春奉诏行。
清澈的江水如一道明镜般澄澈,杜郎中乘着小舟轻盈地离开繁华的都城。 采撷蘋草不过是虚名,今日奉命修贡的荣耀远胜寻常述职之功。 途经险峻的山峦如剑戟般森然,锦绣华服映得百花也黯然失色。 谢安携妓游东山的闲逸,怎比得上您奉诏赴茶山时的春风得意。
本诗需注意三个层次:表层是送别颂扬,中层反映唐代贡茶文化,深层隐含政治隐喻。"绮罗光动"既写官员华服,也暗指贡茶耗费之巨;"百花明"的灿烂与"高障黑"的险恶形成空间张力。尾联用反问句式,表面夸赞实则引发思考:奉诏之荣是否真胜隐逸之乐?这种含蓄表达正是唐代宫廷应制诗的高明之处。
全诗采用对比手法凸显主题。首联以"澄澜"喻政治清明,奠定庄重基调;颔联通过"采蘋"与"述职"的对比,突出修贡的特殊性;颈联"剑戟"的险峻与"绮罗"的华美形成张力;尾联用谢安典故反衬,强调奉诏之行胜过隐逸之乐。诗中"虚得""那同"等词暗含对劳民修贡的微妙批判,体现了唐代诗人"温柔敦厚"的讽喻传统。
此诗作于唐代贡茶制度鼎盛时期。当时湖州顾渚山紫笋茶为皇室专贡,朝廷常派要员督造。杜郎中作为尚书省官员奉命前往茶山督办贡茶,诗人以送别之作既赞美其使命荣光,又暗含对茶政的隐晦讽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