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从淮海游,再过兰杜秋。
归来未须臾,又欲向梁州。
梁州秦岭西,栈道与云齐。
羌蛮万馀落,矛戟自高低。
已念寡俦侣,复虑劳攀跻。
丈夫重志气,儿女空悲啼。
临邛滞游地,肯顾浊水泥。
人生赋命有厚薄,君但遨游我寂寞。
你从淮海漫游归来,又逢兰杜芬芳的秋日。 归家尚未片刻停歇,又要启程奔赴梁州。 梁州位于秦岭以西,栈道高耸入云端。 羌蛮部落散落万余,矛戟林立参差不齐。 我已感叹知己稀少,更忧心攀援跋涉之劳。 大丈夫当以志气为重,莫效小儿女空自悲啼。 临邛虽是羁旅之地,谁愿眷顾这浊水泥泞? 人生来命运各有厚薄,你且逍遥我独守孤寂。
本诗采用杂言体,五七言交错,既保持乐府诗的流畅性,又增强抒情张力。前六句通过空间跳跃(淮海→梁州→秦岭)展现友人行程,中四句用"矛戟""攀跻"等意象营造边塞肃杀氛围。后六句转入抒情议论,"丈夫重志气"采用斩钉截铁的七言句式,与"儿女空悲啼"的五言形成节奏对比。结尾两句以命运厚薄作结,看似豁达实则蕴含深沉无奈,体现唐代知识分子"出世"与唐代知识分子"出世"与"入世"的思想矛盾。全诗将叙事、写景、抒情、议论熔于一炉,展现了中唐诗歌向理性思考转变的趋势。
全诗以时空转换构建叙事框架:淮海→兰杜秋→梁州→秦岭栈道→临邛,形成地理与情感的跌宕起伏。"矛戟自高低"以冷兵器意象暗示边地险恶,"寡俦侣"与"劳攀跻"形成心理对仗。末四句通过"丈夫志气"与"儿女悲啼"的对比,升华出士人精神追求与命运差异的深刻命题。诗中"浊水泥"既是实写蜀地环境,又隐喻诗人沉沦下僚的处境,与友人"遨游"形成强烈反差。
此诗作于中唐时期,友人杜羔自淮海游历归来后即将赴任梁州刺史。梁州地处边陲,地势险峻且多民族杂居,诗人既钦佩友人志在四方的豪情,又对其旅途艰辛表示关切,同时流露出自身困顿不得志的寂寞之感,反映了唐代士人"达则兼济天下,穷则独善其身"的矛盾心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