闲堂昼卧眼初开,强起徐行绕砌苔。
鹤氅人从衡岳至,鹑衣客自洛阳来。
坐闻邻树栖幽鸟,吟觉江云发早雷。
西笑东游此相别,两途消息待谁回。
闲适的厅堂里,我白天躺着刚睁开眼,勉强起身慢慢踱步,绕着长满青苔的台阶。 身穿鹤氅的道人从衡岳而来,衣衫褴褛的客人自洛阳赶到。 静坐时听见邻家树上栖息的幽鸟鸣叫,吟诗间察觉江上乌云已响起早雷。 一个西去长安笑谈,一个东游吴越漂泊,此刻我们在此分别,两地的消息又将等待谁人带回。
此诗需注意三个层次:一是表层叙事,按“病卧-客至-闻景-送别”展开;二是情感脉络,从“初开眼”的慵懒到“强起”的欣喜,再到“觉早雷”的预感,终至“待谁回”的怅然;三是禅意渗透,如“绕砌苔”的静观、“栖幽鸟”的空寂,体现诗僧本色。尾联“两途消息”既写实指二人去向,又暗喻人生道路的分歧,平淡语中见深致。
全诗以“疾中喜”为诗眼,采用对比映衬手法:首联“闲堂昼卧”与“强起徐行”构成病态与欣喜的张力;颔联“鹤氅”与“鹑衣”衣着对比凸显二人身份差异;颈联“幽鸟”与“早雷”以听觉意象暗示心境变化;尾联“西笑东游”的空间对立深化离别意蕴。诗人通过细腻的日常场景捕捉,将病中客至的短暂欢愉与别后孤寂表现得含蓄深沉。
此诗作于齐己晚年寓居荆门时。诗人病中喜逢两位友人——南岳谢尊师与洛阳相里秀才同时来访,短暂相聚后各奔前程。诗中既流露病中孤寂忽得慰藉的欣喜,又暗含对友人离去后自身处境的怅惘,反映了晚唐士人漂泊交游的典型境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