曙后月华犹冷湿,自知坐卧逼天宫。
晨鸡未暇鸣山底,早日先来照屋东。
人世驱驰方丈内,海波摇动一杯中。
伴师长住应难住,归去仍须入俗笼。
黎明后的月光依然清冷湿润,我自知在此坐卧已逼近天宫。 山底的晨鸡还未啼鸣,朝阳已先照到屋子的东边。 人世间的奔波不过方丈之地,汹涌的海浪也不过在一杯茶中摇晃。 想要陪伴师长长久居住恐难实现,终究还是要回到世俗的牢笼。
本诗艺术特色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:首先是时空的交错呈现,从黎明到日出,从天宫到俗世,构建出立体的禅意空间;其次是强烈的对比手法,冷湿月华与温暖朝阳、方丈之地与浩瀚海波形成张力;最后是佛教意象的巧妙化用,如"方丈""一杯"皆源自佛教"一花一世界"的哲学观。诗人通过日常景物阐发深刻禅理,结尾"入俗笼"的无奈,真实反映了唐代文人徘徊在仕隐之间的普遍心态。
全诗以清晨禅居的景物起笔,"月华冷湿"与"早日照屋"形成时间推移的细腻描写。三四句通过"晨鸡未鸣"与"朝阳先至"的对比,突显山居的高远意境。后四句转入哲理思考,"方丈""一杯"以小见大,将人世沧桑浓缩于微观景象中。尾联"难住""入俗笼"直抒胸臆,展现诗人虽向往禅境却不得不回归现实的两难。诗中多用空间意象(天宫、山底、屋东)与容器隐喻(方丈、杯),构成独特的禅意空间。
此诗为唐代诗人方干题写于睦州乌龙山禅居之作。方干晚年隐居山林,常与僧侣往来,诗中既表现了禅居的清幽超脱,又透露出对世俗生活的无奈。乌龙山地处浙江建德,是当时佛教胜地,诗人借景抒怀,反映其出世与入世的矛盾心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