绣林锦野,春态相压。
谁家少年,马蹄蹋蹋。
斗鸡走狗夜不归,一掷赌却如花妾。
谁云不颠不狂,其名不彰,悲夫!木落萧萧,虫鸣唧唧。
不觉朱蔫脸红,霜劫鬓漆。
世途多事,泣向秋日。
锦绣的山林与原野,春色竞相争艳。 谁家的少年郎,马蹄声哒哒作响。 整夜斗鸡赛狗不归家,一掷千金赌掉如花美妾。 谁说他不疯癫不狂妄?名声却难以显扬,可悲啊! 树叶凋零萧萧下,秋虫鸣叫唧唧声。 不知不觉红颜衰老,双鬓如霜染黑发。 世间多艰险,面对秋日泪潸然。
此诗结构分为三层:首四句铺陈少年纵乐场景,中间三句点出其荒唐本质,后五句转入人生悲叹。艺术上,动词运用精妙(“压”“蹋”“劫”),拟声词(“蹋蹋”“唧唧”)增强画面感。思想层面,诗人以佛教无常观批判物质享乐,最后“泣向秋日”的意象,将个人感伤升华为对时代的叹息,体现了晚唐诗“哀而不伤”的美学特质。
全诗以对比手法展开:前半部分写少年纵情声色的狂态,后半部分转写岁月无情、人生易老。诗人用“绣林锦野”反衬“木落萧萧”,以“如花妾”对照“霜劫鬓漆”,形成强烈反差。末句“世途多事,泣向秋日”点明主旨,表达了对浮华人生的幻灭感。贯休以佛家视角冷观世俗,语言犀利,讽刺深刻。
此诗为晚唐诗僧贯休所作,反映唐末社会风气颓废、贵族子弟奢靡放纵的现象。贯休虽为僧人,但关注世俗,诗中通过对比春日的繁华与秋日的衰败,暗喻人生虚妄,批判了当时权贵阶层的堕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