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人方倦役,到此似还乡。
流水来关外,青山近洛阳。
溪云归洞鹤,松月半轩霜。
坐恐晨钟动,天涯道路长。
山空蕙气香,乳管折云房。
愿值壶中客,亲传肘后方。
三更礼星斗,寸匕服丹霜。
默坐树阴下,仙经横石床。
旅途劳顿的行人,来到这里仿佛回到了故乡。 关外的流水潺潺,青山靠近洛阳。 溪边的云归入山洞,鹤影掠过;松间的月光洒下半窗寒霜。 静坐时担心晨钟响起,天涯之路依旧漫长。 空山中蕙草芬芳,乳管般的云朵折入山房。 愿遇见壶中仙人,亲自传授长生秘方。 三更时分礼拜星斗,服下一寸丹霜。 默然坐在树荫下,仙经横陈在石床。
本诗需注意三个解读维度:其一,作为行役诗,"倦役""道路长"直陈唐代士人宦游之苦;其二,作为驿站诗,"晨钟""轩霜"生动记录唐代馆驿的时空体验;其三,作为游仙诗,后八句通过"乳管折云房"等陌生化比喻,构建出独特的修道空间。艺术上,诗人以"青山/洛阳"的地理对仗、"云归/月半"的动静相生,形成工稳而灵动的晚唐体格。末句"仙经横石床"的横斜构图,更暗合道教任自然的哲学旨趣。
全诗以空间转换为线索,前四联写实景:从"关外"到"洛阳"的地理过渡,"溪云""松月"的驿馆夜景,展现唐代驿站文化的缩影。后四联转入虚境,"壶中客""礼星斗"等道教意象层层递进,最终定格于"仙经石床"的超然画面。诗人巧妙将羁旅之愁转化为修仙之志,在"晨钟"与"丹霜"的虚实对照中,完成从凡尘到仙界的诗意飞跃。
此诗作于晚唐时期,尚颜作为僧人云游至洛阳附近的寿安驿站。当时社会动荡,诗人借驿站暂歇之机,将旅途疲惫与对道家长生境界的向往相结合,反映了乱世中知识分子寻求精神超脱的心态。